警方上天入地,四处寻找,破案工作却没有进展……
这时,DNA鉴定提供了重要线索:案犯是男性,与2002年10月铁岭清河区一强奸致孕案中的胎儿存在父子关系。
辽宁省铁岭警方经过一年多的缜密侦查,两次通过DNA锁定一名陌生人,最终侦破了这起悬案。
小城血案:上下搜寻无线索
2005年11月3日上午9点40分,铁岭市昌图县公安局110指挥中心的电话突然急促地响起来:“不、不好了,杀人了!”“别着急,你慢点说,具体什么位置?”民警马上安慰道。“昌图镇中街桥东龚某一家四口被杀!”
接到报案后,铁岭市、昌图县两级公安机关火速赶到现场开展工作。案发现场共有两个,第一个现场是龚某开的麻将馆。这是一处两间砖瓦混合平房,东西两个屋内横七竖八地摆着几张麻将桌,麻将、烟头洒满桌面,龚某就死在西屋靠近窗户处,身上还盖着棉毯。第二个现场是麻将馆北侧150米龚某的父母家,龚的父母及龚7岁的侄子死在屋内,屋地和炕上全是血迹,惨不忍睹,屋内箱柜有明显翻动痕迹。
提起龚某一家,在昌图可谓人人皆知。龚某的父亲因从部队大尉衔转业,人称“龚大尉”。今年50岁的龚某名气更大,她虽然腿脚有毛病,却很有头脑,又勤劳能干。1990年,她和丈夫承包了东嘎水库,开始科学养殖草狸獭、貂、猪、鱼、鹅,很快成为当地残疾人致富带头人,多次被评为省、市劳模、三八红旗手。1995年,她被授予全国自强标兵,并参加了全国自强模范、自强标兵表彰大会,受到了中央领导人的接见。两年前,正当她事业蒸蒸日上时,却因承包鱼塘与人打起官司。为了打官司和照顾两个上高中的孩子,她无奈临时来到昌图父母身边租房开个麻将馆。
究竟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在一夜之间制造了这起灭门惨案?老实、本分的龚家人和谁结下了如此深仇大恨?各种揣测迅速传遍昌图县城的大街小巷。
省市领导对这起灭门惨案高度重视,立即责成成立以铁岭市政府副市长、市公安局长谷凤杰为组长,市公安局副局长刘家铎、计连科,市局党委委员、刑警支队长姜玉林为副组长的“11.03”专案组,铁岭市委副书记周美英、昌图县委县政府及省厅刑侦总队等领导也赶到现场督战。
工作中,专案组发现在这起灭门惨案中,死的全是龚的家人,而龚的丈夫却幸免于难。案发当晚龚的丈夫干什么去了?他会不会与这起案件有关?专案组马上围绕龚某夫妻感情开展工作。经查,龚的丈夫是个老实真诚、作风正派、特别能干的人,结婚20多年,夫妻俩感情一直很好,家庭也很和睦。自从承包养鱼塘以来,龚的丈夫昼夜住在水库。案发当天晚上,有人作证龚的丈夫一直在水库,因此排除了龚某丈夫的嫌疑。
侦查人员走访中还了解到,龚某在承包东嘎养鱼塘过程中,曾与东嘎村另一承包者发生纠纷,打起官司,法院一审判处龚某败诉。目前,二审正在进行中。专案组又派人对东嘎村的那位村民进行调查,结果那个人也不具备作案时间和条件。
根据现场勘查和调查走访,专案组最后认为:这应该是一起侵财杀人案,而且是熟人作案,具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
就在专案组进行案情分析时,另一侦查小组了解到案发前四五天,麻将馆来了一个自称叫王军的陌生男子,40多岁,1米7的个头,凹扣脸,尖下颏,小平头,身材较瘦,本地口音,在盘锦做化肥生意,现到昌图八面城等地催要化肥款。听说此人与龚家混得很熟,龚某还为他洗衣做饭,甚至留宿居住。案发后,王军神秘失踪。
专案组随即把王军列为重点进行调查。随着调查的深入,王军的疑点逐渐上升。侦查人员进一步了解到在案发当天下午,有人看到王军拎着一桶葡萄酒到龚某家。案发前几个小时,龚某的父亲与邻居打麻将时觉得头晕,还自言自语地说:“晚上也没喝酒呀,怎么有点头晕?”“这很有可能是先麻醉后杀人,否则一个人很难杀死四人!”专案组马上组织法医对四名被害人进行尸体解剖。经解剖化验,四名死者胃内均有安眠镇静成分的氯丙嗪。
“就是他了!”专案组马上把“王军”列为犯罪嫌疑人,派人请来省厅刑侦专家为“王军”模拟画像。与此同时,尽管不能确定“王军”是否为真名,但专案组还是组织人员上网调取了盘锦叫王军的人员信息档案。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仅盘锦市叫王军的就有300多个,而且许多没有照片,这给案件侦查带来了很大困难。为尽快查找到王军,专案组一面组织人员对有照片的王军一一辨认,一面派出5个侦查小组到盘锦对没有信息照片的王军一一进行核实。结果,300多个王军全不是。专案组又以铁岭市及铁岭周边的沈阳、抚顺、辽源为重点,上网调取所有叫王军的人员信息档案进行辨认,结果1000多个王军又被否定掉。
“王军可能用的是假名!”见网上查询不行,专案组马上调整侦查方向,一是以昌图为重点,将“王军”的模拟画像分发到每个社区,向社会广泛收集线索。二是调集2000名警力,对铁岭通往各省市的所有交通道路设卡堵截。三是在全市范围内进行大排查,对历年杀人案件进行大梳理,看是否能与这起案件进行串并。
11月5日,就在侦查工作按部就班地进行时,专案组接到群众举报,称在昌图镇内有个人长得非常像“王军”,现已不知去向。侦查小组马上行动,很快了解到“王军”出现在昌图八面城,等侦查小组赶到八面城时,“王军”却跑到了秦皇岛,而且频频往昌图发短信,打听什么人被抓没有,警方有什么动静。种种迹象表明,这个“王军”就是“11.03”案件的真凶。专案组非常兴奋,派人连夜赶往秦皇岛,并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经过5个小时的较量,终于将“王军”等三人抓获,并从身上搜出一把尖刀。然而,结果再次让人失望,这个“王军”与本案毫无干系。
时间在一天天地过去,案件却毫无进展。全体参战同志压力陡增。
寻踪觅迹:DNA显神奇
就在外围摸排工作陷入僵持阶段之时,现场勘查工作却出现了重大转机。
11月6日,省公安厅DNA鉴定中心对现场遗留的300多例生物物证进行遴选,从中选出17份检材进行DNA鉴定。结果惊喜地发现,在麻将馆杀人现场提出的两枚生物物证与在龚家杀人现场提出的一枚生物物证为同一男性个体DNA,并与被害人不同,可以确定该人就是“11.03”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经进一步比对,这名男子与2002年10月铁岭清河区一强奸致孕案中胎儿存在父子关系,也就是说,昌图“11.03”案件与清河这起强奸致孕案的犯罪嫌疑人是同一人,即清河人蔡万库。
听到这个消息后,专案组全体同志喜出望外,马上赶到清河开展工作。经了解蔡万库今年39岁,清河区向阳街货郎屯人,曾在清河种子公司当保卫干事,下岗后做过小买卖。1997年蔡万库因盗窃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2002年6月,蔡万库刑满释放后,先后三次将亲戚家年仅17岁的女孩强奸,并导致其怀孕,后来,女孩儿被迫将胎儿打掉,身心都遭受了巨大的创伤。当时,清河警方接到报案后,马上展开抓捕工作,蔡万库闻风而逃。为了保全证据,日后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法医王万军及时赶到医院,从垃圾箱中取出胎儿组织送到省厅DNA鉴定中心。2003年3月,蔡万库因盗窃再次服刑,2005年9月25日从锦州高山子监狱刑满释放。
为稳妥起见,专案组将蔡万库的指纹与现场提取到的指纹进行比对,结果再次证明蔡万库就是“11.03”案件的凶手。
11月8日,专案组马不停蹄赶到锦州高山子监狱,想了解一下蔡在监狱服刑的情况,没想到却得到一个意外的收获。据狱警反映,10月27日左右,服刑人员盘山县大荒乡孙建家来了一个自称小军的人,对孙的父母说,孙建越狱被警察用枪打伤了,现在藏在他家,急需一大笔钱住院治疗,否则有生命危险,要求孙家赶紧张罗5000元钱。孙建的母亲张某虽然半信半疑,但是担心儿子的“伤情”,借了1000元钱和小军一同去了铁岭,至今未归。孙建的父亲见老伴一去不归,来到高山子监狱,结果发现上当受骗了,原来儿子正在狱中服刑,根本没有越狱。狱警的一席话,让侦查人员联想到几天前在清河水库发现的一具无名女尸。难道这起案件也是蔡万库干的?为了弄清事实,侦查人员将孙建的父亲带到清河对女尸进行辨认,确定死者就是其老伴张某。侦查人员又拿来蔡万库的照片。“就是他!”孙父一眼就认出了蔡万库。事实证明,这起案件也是蔡万库干的。
那么,蔡万库能够躲藏到哪去呢?
为了尽早将杀人恶魔蔡万库抓获,专案组将蔡万库麻醉抢劫杀人案上报公安部,列为公安部B级逃犯进行全国网上追逃。同时专案组以蔡万库狱友及其亲属为重点,有针对性地展开了抓捕工作。
11月12日,专案组掌握到一条可靠消息,杀人恶魔蔡万库在吉林省辽源市出现。专案组马上挥师北上,在辽源市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凶犯现身。可是蹲守了四天,也没有见到蔡万库的影子,只好收兵回营。
11月16日,专案组调整侦查方向,以蔡万库的狱友为切入点进行大范围的排查。蔡万库两次入狱共服刑7年零6个月,天南地北结识了很多狱友,仅辽宁省内就有1000多人。工作量如此之大,任务如此之艰巨,在铁岭公安史上也为数不多。专案组调动数百名警力,分成14个侦查小组,深入到全省各市,对蔡万库省内狱友逐一进行排查。在排查过程中,专案组要求全体排查人员要与蔡的狱友逐一见面,要有排查工作书面记录。然而,经过一个多月的大规模排查,仍没有发现蔡万库的踪影。